众伙计小厮们忙别开脸去不敢再看:公子他果真是——重口味啊!
“你别乱动!”庄维贤扶住她,打量着她叹道:“一身的伤难为你坚持到现在,要是没有遇上我——”
要是没有遇上他,会怎么样?庄维贤心头一跳,摇摇头摒除这个想法,拦腰将她抱了起来。
见她欲挣扎他低喝道:“别乱动!你还是省些力气留着回头找你主子吧!”
柳芽闻言果然不再挣扎,只是被他这句话一勾,眼泪又汪汪的起来,大奶奶,万一她有事,那可怎么办呀!
柳芽所料没错,那两名留在岸上的家丁第一时间便将消息传回了时府,王氏惊出一身冷汗,病也好了,脸色却是难看得纸一样白,身子微微的发起抖来,颤着声音道:“这怎么办!这可怎么办呀!怎么会这样,怎么会这样呢!等凤举回来,我可怎么跟他交代!还有桑家,怎么跟桑家交代呀!”
王氏回头便怒喝那家丁,那家丁俯首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,哪里敢辩半个字?主子出了事,不管是什么原因,都是奴才保护不周的缘故。便是这奴才死了也不能消除其罪过,何况他还毫发无损的回来了!
“姨妈,您冷静冷静,”顾芳姿眼里含着泪,语中带着哽咽,心里自是称心如意,说道:“这事儿也不能怪他们,谁会想得到那渡船到了河中间就出事了呢?”
说着又问这家丁:“可有派人沿着两岸去找了?船上那么多个人,都没有消息吗?”
那家丁松了口气,忙回道:“回表小姐话,奴才回来报信,小顺已请人帮忙找人去了,奴才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。大夫人您别担心,大奶奶吉人天相,定会无事的!”
“你给我住口!”王氏恨恨道:“你们一个个不好好伺候着,你倒有理了!这万一出了什么事,这可怎么办!这可怎么办呀!”
王氏心急如焚,顾芳姿一旁含泪苦劝,使个眼色命那家丁退下。那家丁巴不得,悄悄的矮着身子退下了。
“姨妈,如今最要紧是赶紧找人,不如让府上大管家带着人亲自去一趟吧!时间紧迫,可拖不得了!”顾芳姿好容易劝住王氏便忙说道。
王氏正六神无主,哪里还顾得上其他?顾芳姿说什么自然便是什么,闻言恍然大悟道:“对、对,得赶紧找人,得赶紧派人过去!姜嬷嬷,快叫人传大管家来!”
姜嬷嬷屈膝答应出去传话,回来便道:“大夫人,要不要赶紧派人知会大少爷一声去?”
王氏顿时僵住,半响不言语。
桑婉出了事,按理说当然不能瞒着时凤举这个做丈夫的。可是,王氏却忍不住感到心虚——她是真的心虚!生怕儿子回来会怨恨自己。儿子如今有多着紧他这位妻子当娘的心知肚明。她虽对桑婉不甚满意,要说恨,那也谈不上,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因为这事儿伤心难过。
王氏更忍不住懊悔不堪,捶着腿道:“都怪我没用,都怪我老婆子没用,好好的生什么病呀!那老师太可见也是个哄人的,什么去泰山进香,什么求符,这没求回来我不是也好了吗!”
顾芳姿忙道:“姨妈,菩萨的话哪里会不准呢!以芳儿的小见识,姐姐虽然没有求回来符和香火,却遭了这一劫,这便是对您的孝心了!想来菩萨见了也心生感动,您自然就痊愈了!”
这话听起来倒是有理!王氏呆了呆,不觉面色更难看,垂泪道:“这么说来,婉娘她,婉娘她多半——”
她多半去了,替她受了这一劫了!
“不、不会的!”顾芳姿忙道:“姨妈您别多想,一定不会的!”
姜嬷嬷见顾芳姿一旁苦劝,却是将话题岔得越来越远,她心中暗叹,只得又提醒道:“大夫人,大少爷那边,迟早是瞒不住的,依老奴看——”
“可是大表哥万一一着急,路上若是——”
“行了!”顾芳姿话没说完就被王氏打断了,王氏可没忘记时凤举上次的邯郸遭遇的事儿,若是再来一次,她这条老命非报销了不可,便当机立断道:“芳儿说的不错,这事儿不能这么告诉凤举!就,就跟他说,家里有要紧事,令她速速赶回,万勿耽搁!快去吧!唉!”
王氏沉沉叹了口气,姜嬷嬷说的没错,这事儿迟早是瞒不得儿子的,早告诉他早好,也省得他心里存了疙瘩,将来影响母子俩的关系。
顾芳姿原本是想暂且瞒着时凤举,见王氏已经这么吩咐了只得作罢,便又好话说尽劝起王氏来。
见王氏心结难解,顾芳姿听来听去很快听出了一些味道,王氏虽担心儿媳妇下落安危,却更担心儿子回来没法解释儿媳妇为何会单独出门遇险一事。即便有那等菩萨之言做证,王氏还是觉得证据不够充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