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润雪道:“我们还是去厨房一边做粥一边讲吧,要不那个宝儿又该难为你了。”
芸娘听了王润雪的话,两个人朝厨房走去。
杜文浩给宝儿看了病后,知道无非就是如芸娘所说吃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,败了胃口,肠胃有些不适,稍加调理就好了。
王志连声感谢,叫人端来好茶点心招待杜文浩。
宝儿一旁埋怨道:“怎么还不来啊,不就是一碗粥吗?”
杜文浩心想,平日里王润雪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,和家中怜儿她们不同,自小娇生惯养的,怎么突然有了兴致学什么荷叶粥,再说英子和家中柱子的厨艺已经十分不错,根本不需要再学些什么,就算是想吃,让柱子或是英子她们去学就可以了。
杜文浩道:“大概是我的妻子想学荷叶粥的做法,这才给耽搁了。”
王志连忙说道:“不碍事,不碍事,先生的夫人看着何等的尊贵,没有想到还这么贤惠竟然想下厨,真是难得。”
宝儿不满地撇了撇嘴,道:“那你的意思是我不下厨就没有芸娘贤惠了,是不是?”说完,眼泪就下来了。
王志连忙哄劝道:“我哪里有那个意思,不过说的是先生的夫人,芸娘怎么能和先生的夫人相比呢,再说了,你下不下厨我都是喜欢的,不许多想。”
宝儿这才破涕而笑,依偎在王志的怀里,一点也不顾身边还坐着一个杜文浩。
很快,芸娘和王润雪回来了。
宝儿端过粥,喝了一口,哇地吐了一地,然后狠狠地将碗放在桌子上,道:“老爷,我不依,芸娘定然是故意的,这么烫我怎么喝啊?”
王志拉下脸来瞪着芸娘,王润雪道:“二夫人叫嚷着快点,若是等到可以喝的时候,怕是二夫人又该说芸娘偷懒半天才来了,芸娘不过是一片好心。”
王志自然不好说王润雪,只好哄着宝儿,自己亲自给宝儿吹粥,一旁的王润雪看着郁闷,便示意杜文浩起身告辞。
王志忙着给宝儿吹粥,便让芸娘拿了银两将杜文浩和王润雪送到门口。
走到门口。
芸娘刚才被抢白了一通,心里委屈,更何况当着外人的面,更是难过,却不好当着杜文浩他们的面,好在和王润雪一见如故,她又给自己这个“病”开了一剂“药方”,自然感激不尽,脸上虽无笑容,却不好更多地流露出难过的神情。
王润雪上车前,道:“记得我说过的话,你回去后,休要管他,即使他主动与亲近,你也不要心软,更不要让他靠近,一个月后,你再来,我再告诉你怎么办好了。”
芸娘道:“夫人放心,芸娘一定谨记夫人的话,绝不心软。”
王润雪这才放心上了车,杜文浩已经在车上等着了。
“你和芸娘嘀咕了半天,嘀咕什么呢?”杜文浩笑着说道。
王润雪神秘地朝杜文浩眨了眨眼,道:“不能告诉你们男人,这是我们妇人之间的小秘密。”
杜文浩道:“千万不要是面授机宜让芸娘怎么对付那个宝儿吧?”
王润雪一愣,道:“相公为何这样想?”
杜文浩道:“我是从来不见你下厨做饭的,突然这么好奇要学什么荷叶粥,就知道你有猫腻。老实交代吧?”
王润雪妩媚一笑,坐在杜文浩的身边,马车缓缓地移动了。
“什么都瞒不过相公你的眼,只是为什么说千万不要的话呢?”
杜文浩笑了,道:“你若是教会了芸娘,宝儿失宠,岂不是要怪罪到你的身上,万一提着菜刀来砍你怎么办?”
王润雪这才知道杜文浩是和自己说笑,便道:“别说菜刀了,就是砍柴的砍刀我都是无所畏惧的,我就是看不惯那种得宠之后仗势欺人的样子,典型的小人得志。”
杜文浩道:“原来你有这么多的主意,说给我听听?”
王润雪不依,道:“说好了,你们男人不能知道的,我不会说的。”
杜文浩逗王润雪,开始在她身上找痒痒,王润雪碍着车夫就在外面赶车,忍住笑躲避着,不肯就范,杜文浩哪里肯依,一会儿王润雪就笑出声来,求饶道:“相公饶了我,我答应芸娘不说的,要不等到她和王志和好了,我再告诉你也不迟。”
杜文浩知道王润雪一向说一不二,坚持自己的想法和观点,也不为难,道:“罢了,罢了,看在你是为了那可怜的芸娘的份儿上,我且不追问了,不过你要小心,虽说我们不必怕那个宝儿,但是小人到底是小人,我们不能不防。”
王润雪道:“我正好最喜欢收拾的就是这样的小人,我若是连宝儿那样的人都怕了,我就不是王润雪了。”
杜文浩道:“说的好,相公我支持你!”
转眼很快就是十天过去了,柯尧没有任何征兆,晚饭过后回到房间,不到一炷香的功夫,肚子就开始疼了起来,甘草急忙让人去找稳婆,自己去找杜文浩他们。
等到杜文浩他们赶到柯尧的院子的时候,突闻一阵清脆的啼哭声。
庞玉琴道:“天啦,不会是已经生了吧?”忙带着几个丫鬟进去看。
很快,甘草笑嘻嘻地跑出来对杜文浩说道:“老爷,已经生了,还是六夫人自己剪了脐带,母子平安!”
王润雪道:“那我们可以进去了吧?”
“可以了,已经收拾妥当了。”
杜文浩道:“柯尧真是厉害!”
大家进了柯尧的房间,见孩子已经裹好放在了柯尧的身边,柯尧躺在一旁,脸色有些苍白,精神却还不错。
庞玉琴轻轻地位柯尧擦去额头上的汗水,道:“妹妹到底是厉害一些,我生天齐的时候,仿佛去过一回鬼门关一般,妹妹这么容易就生了,真是让姐姐羡慕死了。”
柯尧微笑着说道:“还好,就是觉得有些冷。”
王润雪急忙叫人多拿了床棉被来给柯尧盖上,看看襁褓中的孩子,白白胖胖的煞是可爱。
这时稳婆进来了,笑呵呵地杜文浩他们道喜。
杜文浩乐得合不拢嘴,叮嘱柯尧好生休息,让大家都退出去,这时候别在这打扰她。
众人出来后,怜儿道:“都说女人生孩子就像是死了一回,柯尧却这般容易,真是好。”
雪菲儿道:“谁说不是呢,孩子看着也干净。”
杜文浩道:“只可惜又是一个儿子,若是有个女儿就好了。”
英子道:“别家的男人都想要儿子,老爷倒奇怪了,却想要个女儿。”
大家笑了,王润雪道:“女儿终究是要嫁出去的,儿子养大了,还可以招个媳妇儿回来,岂不是更好?”
林青黛道:“不过柯尧这个婆婆可是有些厉害,一般的女子可不敢进外面独家的门。”
慕容玉兰道:“儿子女儿我觉得都是好的,都是独家的人,出嫁了不是还有女婿吗?”
庞玉琴感慨道:“若是女人生孩子都象柯尧这样顺利,那就好了。”
稳婆笑着说道:“六夫人平日里身子骨就硬朗,加之这几个月也常常走动,很少躺着,所以生着才容易一些。”
王润雪叫英子打发了稳婆银两让她走了。
庞玉琴道:“我们还是先不去打扰了,让柯尧好生歇息着,甘草她们照顾着,上次说的给孩子找的奶娘,如今也可以叫来了。”
怜儿道:“我找人去接就是。”说完便走了。
安排好了一切,大家各自散去,只有杜文浩进去陪着柯尧说了几句话,等她困倦地睡去,这才离开。
秋试。
天气渐渐地开始热了起来,园中的花草长势甚好。
大宋与大金的战事日趋严酷,大金又往南推进了不少,尽管距离大理还很遥远,但随着南下难民的增加,大理国你人心也开始浮动了。
杨千户还是没有打听到太皇太后她们的具体情况,得到的都是大宋战败的消息。
王润雪见每日门口都有许多的难民乞讨,王润雪让英子雇了几个品行敦厚老实的难民在园子里打理花草,慢慢地园子的花草逐渐茂盛起来。
这一天一个园丁来找王润雪,正巧庞玉琴和林清黛也在。
此人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,黝黑的皮肤,眉毛浓黑似墨,阔鼻厚唇,身材高大魁梧,像是北方人的长相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,什么时候进的园子?”王润雪问道。
“小的没有什么名字,从小父母早亡,亲戚将我卖给了一个员外家里,那家人叫我石头。”
庞玉琴道:“那家人后来不要你了吗?”
石头道:“回大奶奶的话,不是不要,是他们家也养不起那么多的下人了,这才辞了我,多谢二奶奶收留我,给石头一口饭吃。”
林清黛道:“以后就都喊夫人好了。”
“是,五夫人。”石头说道。
王润雪见石头反应挺快的,便道:“找我有什么事情吗?”
石头道:“能否请三位夫人出门来,站在院子中央,石头给三位夫人讲?”
王润雪三人面面相觑,不知为何,庞玉琴微笑着说道:“好吧,那我们就随着你出去看看。”
三个人跟着石头走到院子中央,石头指着东边的院落说道:“昨日我去给大夫人的院子锄草的时候发现大夫人的院子最大,但是看着也空,秀山郡听说一年四季气候变化不大,冬天都有花草开放,于是我想不妨在大夫人的院子中修建一个水池,里面种些荷花,到了季节不但有莲藕吃,池中还可以养些鱼,鱼大了也是可以吃的。”
庞玉琴笑了,道:“你还挺会计划的,我看可以,具体的你和二夫人商量便是。”
石头道:“多谢大夫人,再有,我见园子后面一直空闲着,这个地方是在城郊,园后就是一片荒地,闲着可惜了,不妨开出来,种些菜什么的,这样自己想吃什么就可以种些什么,不必要挑日子赶集去买。”
王润雪道:“可是园外的那块地我们并未买下?”
石头道:“我问过周围的人了,其实这个园子修建的时候,后面那块空地已经算了进来,不知为何这个宅院主人修建的时候空出来了,小的想,他空出来做什么我们不知,但是既然是我们的,我们就不要浪费了才是。”
林清黛道:“看不出来你来了不过几天,就为我们打算了,挺难得的。”
石头不苟言笑,只拱手道:“老爷一看也是个读书人,斯文人,家中都是夫人们打理毕竟辛苦了一些,小的不同,吃苦吃怕了,如今这兵荒马乱的,总该为以后做些打算,如果大金打到大理来了,那粮食、蔬菜价格肯定飞涨,而且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。有了这些,心里才踏实些。”